谢蘅出了神地沉默着。刘景行望着她,眼里跟化了春岭冰雪一般,淌着温柔颜色,兀自取了执笔来,一挥袖写下四字来,转头时见谢蘅依旧魂不附体,缓缓将纸卷在手中。
正打算交给她时,他听谢蘅蓦地低声道:“放心罢,唐无意赢不了。”
“哦?”刘景行有些欣喜,捏了捏谢蘅的耳廓,“承缨是胜券在握?”
“你这狗爪子就不能老实点儿?”教他捏过的地方麻得难受,谢蘅搓捻着耳朵,恨道,“……唐无意其人刚愎自用,目中无物,他要是肯接下这桩官司,除了讨好翟奉孝以外,估计更想教我输一阵。”
刘景行挑了挑眉,笑容愈发浓了,“妹妹真能摸准他的脾性。”
“上次在金凤楼,他不是还口口声声地说要教我一招半式么……”
谢蘅语调有了些野气,说话变得懒洋洋的,“那就算不得我偷师了。”
她半托着腮,两弯眼眸明俏无匹,朱唇皓齿间化出些狡黠笑意来。
刘景行不知怎的就心跳如雷,这副模样的谢蘅可比上次在月下看她时还要动人心扉,他想循着她的唇亲上一亲,可时机又实在不大对,好说歹说才从骨头缝里拈出点儿君子之风来,端正地坐稳了身子。
好一会儿,他发烫的指尖触及纸卷,囫囵收在袖中,然后低低道:“我倒要看看妹妹要怎么打这场官司。若是输了大可来我怀里哭鼻子,哥哥答应你,一定就笑三声。”
谢蘅:“……天爷,怎就没找根针缝了你这嘴。”
……
谢蘅问,何谓红杏出墙,不守妇道。
唐无意游刃有余地对道:“明明是有妇之夫,却与程渡南暧昧不清,可见其淫。”
谢蘅凝眉,脸色似乎有些沉重,继续问道:“那又何谓不勤持家,贪于琴乐?”
“在北方仁州,歌妓乃为九流之末,翟家能容陈氏此等身份之女进门,且为主母,已是大恩大德。可陈氏不仅不知恩图报,反倒得寸进尺,内府要务、中馈皆由翟老夫人劳心,陈氏不顺公婆,日日以琴为伴,寻欢作乐,可见其逆德。”
大堂外廊庑下的百姓纷纷点头,交言“的确是这个道理”、“是,怎么能算翟奉孝不仁”、“夫妻之间何至于此嘛”、“这陈氏的确不大厚道,明目张胆地给人戴绿帽,谁愿意认做乌龟王八”……
唯独张雪砚眉宇间没有一丝松动。
“张大人。”
谢蘅原本越来越低弱的声音复得一声清亮,将张雪砚沉重的思绪拉回公堂中。他望见谢蘅垂下眉眼,唤过后则抬起头来,笑吟吟的,却是十分坦然淡定。
“就唐状师而言,不守妇道,见其淫;不事公婆,不持内府,见其逆德;无子无后,见其绝世。七出之罪,陈氏所犯三条不止,当真无不去之理。学生在此恳请大人,判翟奉孝休妻——!”
唐无意眉头轻蹙,眼眸眯了一眯,里头似乎腾潜着千丈冰墨。
侧堂,刘景行失声一笑,从袖中将那一纸掏出叩在茶案上,笑叹道:“个阴险的小狐狸。”
梁以江要是知道谢蘅为了打赢官司而全然不顾苦主的名声,估计能气得从棺材里爬起来。刘景行明知自己不该“助纣为虐”,可他怎么就这么喜欢谢蘅这股子邪劲儿?
回青愣着神还没反应过来,疑惑地拨了拨茶案上的那纸张,见上头的四个字是“后发制人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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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蘅:嘻嘻嘻嘻嘻我让你认认师门。
唐无意:?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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