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说的是。”齐灿随口附和。
安月澄想了几秒,措辞失败,话题寻找失败。
她余光瞄了眼专注开车的齐灿,果断选择保持安静了,免得说多错多。
不聊天,时间也不能浪费,安月澄翻出之前准备的面试复习资料,又认认真真看起来。
一路沉默至海城区公安局,进去说明来意后,警方人员便将他们分别带到询问室,正式录口供。
之前在医院那次只是为了初步了解案件情况,再加上并不是单人在场,流程上也不够严谨。
进了询问室,便是照常的询问。
安月澄面色平淡地将事情复述后,对面的警官眉头却越皱越紧。
“我基本相信你的证词,但缺乏指正嫌犯的关键性证据,如果嫌犯请到专业能力突出的律师的话,很有可能会减刑。”她叹了口气。
这倒是出乎安月澄的意外,她虽懂法,但毕竟不是法学专业,对这些也只是一知半解。
“齐灿他不能作为证人吗?”安月澄想了想,第一时间提出疑问。
“可以是可以的,但据我们调查了解,你们关系非同寻常。而在案件调查审理中,证人若与当事人存在利害关系,那么证词是不能孤立作为定案依据的。还需要其他证据的补充。”
安月澄手指忍不住敲了两下桌子,恍然记起完全被她忘在脑后的录音,“我有关键性证据!”
她快速从兜里拿出手机,打开录音界面,最新一条的录音时长足足有八个小时。
这是手机自带的设置,最长录音八小时,达到极限时便会自动停止录音。
安月澄将手机界面展示给警察看,又不好意思地解释说:“当时把录音这茬儿给忘了,实在抱歉,影响案件侦办速度了。”
这倒也不怪安月澄,当时的惊吓总归是严重影响了思绪的,事后情绪好转后,齐灿他们又避讳着此事,带着她疯狂转移注意力。
一时没记起,实属正常。
“好的,我这就联系物证科取证。”警官伸手接过她的手机,又保证说:“你放心,我们绝对会保证你的个人隐私,只取证录音部分。”
安月澄点点头,“我对警察同志你们是完全放心的,这件事情辛苦你们了。”
“估计回头还得和你确认一下录音内容,你先去休息室坐会儿吧?”女警官笑得温柔了些许,没了方才的严肃。
“没问题,谢谢你。”她们一起出了询问室的门,女警官往右手边的物证科去,而安月澄则左转,绕出去到休息室里。
警局休息室的布置十分简约,蓝白色系为主,给人以平静安定的感觉。
这个时间临近午饭时分,几乎没有前来报案调解的人,因而休息室里空荡荡的,一个人也没有。
安月澄取了个纸杯,在饮水机里接了热水捧在手里,半靠着沙发发呆。
这个时代的人们大多是手机不离身的,她自然也不例外。猛乍没有手机坐在这里,确实有点无聊。
彼时。
“你是说和你一同过来的那位受害人?询问暂时结束了,人应当在休息室里,听说她提供了指正嫌犯的关键性证据。”被拦住的警察解释说。
“方便问一下是什么关键性证据吗?”少年客客气气。
警察沉默两秒,“是一份案发当时的录音。”
齐灿呼吸一滞,心口胀痛起来,他艰难开口:“录音,我能听听吗?”
他想将这份痛苦铭记于心,时时警戒,若是他没有出门,一切都不会发生。
他应该护好姐姐才对的。
“抱歉,我们需要保护受害人的隐私,即便你们是亲密关系。”警察摇头,转手给他指了休息室的方向,“休息室在那边,你可以去陪陪她。”
齐灿轻应了声,缓步走向休息室。
休息室房门上是有一块长条玻璃的,透过玻璃,可以清晰地看到房间内的景象。
安月澄微微弓着背,单手托住脸颊,手肘抵在膝盖上,另外一只手捏着纸杯,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过杯面,透着些许懒散。
低马尾扎得有些松,两侧碎发落下来挡住圆润干净的耳垂,眼眸放空似的看向前方。
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。
少年盯着看了好几秒,才抬手推门,进门时余光不经意扫过,那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柜子而已。
“你口供也录完了?”安月澄早就看见了他,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外,很难让人忽视掉。
不过,她以为齐灿不会想进来和她独处的。
毕竟,生气的小孩子不怎么好哄,都不喜欢理人的。
“嗯,录完了。”齐灿在她半米外坐下,目光也落在那个柜子上,与方才的安月澄如出一辙。
反应很平淡。
安月澄偏头看他,抿了抿唇角,“你手机还在吗?”
他没应声,头颅以很小的幅度点了下。
每一个动作,每一个细节,每一个神情,都明晃晃地昭示着他的情绪——不高兴,需要哄。
安月澄是了解他的。
从前时候,每次在怒怼完给她送表白信、送小礼物的男生后,少年都要板着脸,一声不吭地向她表达自己的不爽。
对外重拳出击,对内疯狂卖惨。
“那借我玩会儿?”她歪了下头,伸出手去。
她的肤色极白,似冷玉雕琢而成,但掌心却有几道显而易见的疤痕,结了痂,是那天无意间被多用刀划伤的。
齐灿将手机放在她掌心,指尖不经意划过伤疤时,有一瞬间的轻颤。
安月澄上滑屏幕,四位数锁屏密码出现在眼前,她习惯性地输入自己的生日——1023。
输入结束,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这不是她的手机。
然而此时,手机已经进入了桌面。
解锁成功。
“密码?密码当然是你的生日了,这样无论如何,我都不会忘的。”稚嫩青涩的声音犹在耳畔。
齐灿家里富裕,很小年纪就给他配了手机,方便与齐家父母联系。
安月澄是没有的,安雍临和阮校龄都希望她专注学习,怕这些电子产品有什么不好的导向。
那时候,少年总献宝似的把手机塞到她手里,问她玩不玩贪吃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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